村庄热闹非凡,许多从外地返乡的孩子们操着不同的口音在马路上奔跑,小手在空中潇洒地扬着,往路上扔鞭炮。一声声轻脆的爆响,引来一串串欢笑。孩子们记忆不同,语言也不同,可他们都有爷爷奶奶长年居住在这片土地上,有父亲像小鸟一样从这个小小的山窝窝里长大飞向世界。而他们,多出生在豪华的都市,哪怕是在一个简易的工棚、一间废弃的危房、一幢闲置的仓库出生,但他们的第一声哭惊动了都市的过路人、第一次呼吸,吸进了都市混浊的空气、第一次睁眼吸呐了都市迷幻的光线。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脐带比都市孩子的更长,长得看不到头,要坐飞机或者火车,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才能看见,根,深植在乡村的胎盘里。要想割离这根脐带,他们还要付出更多的心血,还要在风雨中坚强地打拼。
过年了,千里迢迢,他们像一群小鸟,跟随父母飞呀,飞呀,终于回到了那个陌生的故乡。一到乡村,浓浓的亲情和过年的喜悦就滚滚而来包围了他们。他们打量村庄,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可爱,温暖而幸福。他们在路上窃窃私语,你追我逐,把擦炮、甩炮当现代核武器,互相攻击。
大人们腊月28赶“叫场”,无论山多高路多远,每家每户都要上街采购。男人们上街,春联和门神必不可少。顺便还买本历书,以为农耕掌握时节之用。另外还要采购香蜡纸炮竹之类,为祭祀之用。女人上街多买吃的,瓜子糖果、油茶蛋面、反正好吃的,应有尽有。孩子们更是欢喜,手中拿着老人们赏的钞票,这些钞票是他们平时零用钱的好几倍,可以任意购买平时他们想买而不能买的东西,如汽枪、变形金刚之类,特别是五颜六色的汽球和烟花、甩炮,每个孩子都要买,把包包都塞得满满的才肯罢休。“叫场”散了,以集市为中心,若干条路向四周的山村辐射,而这些宽窄不一的路上,都走着兴高采烈的人们,大人孩子都满载而归。孩子们怀里抱着东西,一蹦一跳,不时还扔出调皮的鞭炮,呯嘣之声此起彼伏。半空中飘浮着五颜六色的汽球,偶尔有几只断了线,或者小孩没有捏住,居然飞到很高的树枝上被缠住了,在树上一荡一荡。
过年了。女人忙着做美味佳肴,男人和孩子贴春联。什么:“辞旧岁千声炮响迎新春万户呈祥”什么“改革开放新气象勤劳致富喜洋洋”……即令是陈旧的木房子,贴上这些红底黑字的春联,一下子就精神焕发,喜气倍增。加上那对一脸正气,怒目而视的门神,家,再也没有了晦气,一切都是新的了。
吃团圆饭了,平时并无讲究的一家人,此时可不能乱了秩序没了分寸。先在中堂祭已逝的长辈,放鞭炮。之后安放好小方桌,注意,方桌面上中心部位是两块面板拼贴而成,一定要将较大的一方对着香火那一面,这一方叫“上席”。这样,再叫家里最老的人坐上席,并且先向老人敬酒,老人给小辈夹菜,然后全家人站起来干一杯,致以新春祝福,团圆饭便开始吃了。
这些礼仪似乎古老而庄严,但现在的孩子调皮,往往不能遵守,很多人家也就打破了限制,随随便便。欢声笑语,气氛更加活跃了。
大年夜,一到零点,新的一年正式开始,电视里钟声一响,烟花漫山遍野的盛开,鞭炮声此起彼伏。
这一夜,守岁的孩子们都会拿到压岁钱,他们笑得合不上嘴,毕竟,又狠发了一笔“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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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