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快乐的日子

半夜惊梦,不再有睡意。在寂静的夜里听自己的心跳,怀念起那座山上简单而快乐的日子。
  从小学开始,我就频繁地光顾这座山,春的朦胧,夏的青葱,秋的丰满,冬的萧瑟,在我们来去匆匆的脚步里交替。
  小时候,绝大多数的周末和假期是在这座山上度过的——为了多种一些粮食,父亲在山上承包了土地。这座山离山下的家有两个小时左右的路程。那时候,说起到山上去是很不情愿的,因为到山上去是为了劳动。及至无可奈何地到了山上,却也能找到很多乐趣。
  每年暑假,我和父亲一样会在这座山上劳作,主要任务就是放牛放羊、割草打柴、挑水做饭。最轻松快乐的的活儿当数放牛放羊了。几个和我一样不得不在山上劳动的小伙伴相约到山头或者沟底水草丰沛的地方放牧。酷热的阳光里,我们自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清凉”,或者围坐在树下打扑克,或者割满一篓一篓的青草,或者挖些青青的野菜和充满诱惑的药材,或者什么也不做,就躺在山坡上看一片一片飘过天空的白云。当然,这种快乐的日子有时候会被大雨“洗礼”。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突然几朵黑云飘过,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便会是倾盆大雨。淋成浇汤鸡倒在其次,关键是得赶紧找自家的牛羊,于是山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等到终于让牛羊归圈,我们才有空收拾自己湿漉漉的衣衫。
  最快乐的日子当数果子成熟的季节。这时候,我们随时可以一饱口福。山上有摘不尽的野果子——野山桃,野核桃、野酸枣、野草莓……可以说应有尽有。小伙伴们自然是比着摘,谁摘得多谁便有炫耀的资本。虽然野果子不少,却不是常有的,所以摘了果子,伙伴们是会留着慢慢吃的,断不会舍得一下子全吃完,如果谁先吃完了,那只有看着小伙伴馋嘴的份了。
  最苦的活儿,当数割麦子,毒毒的太阳晒得你喘气都觉得吃力,可不得不抓紧收割,父亲说,要赶在下雨前收割完,要不今年的收成就泡汤了。小的时候割麦子并不在行,心里想着父亲能看在我不能干的份儿上让我不干,可父亲说,“添不了斤添两”,能割多少算多少,于是巴巴地盼着天早点黑早点收工。及至大点儿了,也理解了父亲的辛苦,和父亲一起割麦子便希望自己快点再快点,好早点收割完毕。
  于我来说,还有一件事就是每天早上九点左右给耕地的父亲送饭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早上六点,父亲就赶着牛儿耕地去了,我则起来挑水做饭。等饭做好了,便用扁担一头挑着米汤罐子,一头挑着馒头和菜,送到父亲耕作的地里。父亲耕种的地有时离山上的家很近,有时却非常远,爬坡上坎是必然的,在大雾茫茫的早晨,还要穿过一片一片半人多高的玉米地或者高粱地,小小的我走在这一片一片的粮食地里,会完全被淹没。走在空无一人的庄稼地里,心中还是会充满了恐惧,而时不时冒出的一条蛇常常会让我惊魂不定。父亲说,蛇是怕人的,只在你不惹它,它不会伤害你,而且每次看到蛇,确实是蛇“落荒而逃”。但心中的恐惧并未因此减少。
  冬天的时候,山上的一切都会进入“冬眠”,不必再在山上劳作。周末,父亲会叫上我和弟弟一起上山砍柴,父亲割好柴,然后打成小小的捆,然后我和弟弟就从山沟里背到大路上,然后用两轮车回家。上山砍柴早上四五点就得起床,所以这是一件让我和弟弟最愁的活儿。但到了山上,我们也能找到让自己快活的事情。乘父亲砍柴的间隙,我和弟弟便去摘野酸枣——没有数九的天气下,秋天没有掉完的野酸枣仍然顽强地挂在技头。看着装满衣服兜的野酸枣,是很有成就感的。累了,父亲和我们便就着山上的野葱和山泉水吃自己带来的干粮。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如今想起来才觉得是那样简单地快乐。可惜岁月让我们带上一些东西的同时,也让我们丢掉了一些东西,简单而快乐的时光现在竟然如此地再难找回。
  那座山,仍然冷静地站在那里,不以物喜,不以物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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