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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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针扯住夕阳的余晖,黄昏的味道在蔓延。青春,在这一刻,变得很累赘。再多的词汇都无法精准地将之描绘,再深刻的语句都无法正确地与之联系。唯有在一个钴蓝色夏夜,将自己隐遁,青春才有可能在我的联想下露出它极富美感的质地,灵魂才能在光明神的照耀下获得重生。
  我还在集中精力思忖,我终于在面临多次背叛后找到了自己的缺陷。而导致这一缺陷的根源在于我无限制,错误的迁就。不知道谁又在谁的魅惑下,被闪电式地征服。
  遗憾没有把生的精华完全吸收,使生活中的无数种可能同时发生。生的困窘逼迫着卑微的我,惊秫的画面无时不刻地萦绕。想要进行自我催眠,斩断所有与梦魇的关联,手却颤抖地让我内心情绪翻覆地更加明显。
  我想遗忘那段熟稔的记忆。炫丽在寒武纪的夏季,是否还有那个被一丝空气包裹的蜷缩成一团的婴孩?是否依然能听到他持久且脆亮的哭泣?
  60瓦的钨丝台灯下,悬挂着时光手链,所有关于樱花落雪的记忆逆时针整齐地排列在书桌桌布上。只是那些事物像框在框架上的黑白相片上的人物表情一样不带一丝感情,木讷地仿佛一个人肉做的机器。也许该用另一种方式,将满桌的忧伤记忆重新整理贴上标签,努力让自己清醒,不至于一不小心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滞涩虚妄的年岁,灵魂滴成湖泊,在月光下被残忍地凌迟。
  不可说的预言,形容起来会很天真。像走进一个无法释怀的时间漩涡和精神怪圈无论如何也不能从中解脱出来,去触碰信仰一般可人的骄阳。无形之中,也会夹杂进来许多微妙的事情,以风卷残云之势掠走本该留下的人或事,使记忆映刻在墙上,天空,然后变成回忆。不带有一点温热的决绝,不可更改的强硬态度,还有缄默的神情,让我一步步走向终结。没有流连,没有期盼,只剩下我被撕毁,断裂的神经末梢。
  潮湿的空气,冰冷的记忆,我恍然无语。哪怕无法企及的遐想都不敢继续,只因那远处留有我绵长又沉重的哭泣。我无法控制,一项无法控制会出现阴霾的铅灰色天际。我只有顺从,但终究词不达意,所有的话语都有些不清晰。哪怕之势似懂非懂的万分之一,都有并不含混的深刻含义。
  一万思绪纠结,疼痛蛰伏在咫尺之处。模棱两可的絮语不带任何修饰,明知不是福祉,却形影不离地追随,逐渐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我知晓,黑暗亦是光明,光明亦是黑暗。除非用独特的视角去观摩揣测,否则将不会进入亦真亦幻的境界,领悟时光流逝时前留下来的真谛。
  我怀疑积淀下来的平淡记忆有嗜血的本性,血液被吞噬后的我更加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窒息和虚脱的样子,我有了存在感和濒临死亡的恐惧。世界安静地似追悼会的现场。
  形式上的和内在的东西的区别,在于姿态表现的不同。若只立足于某种途径,去发现美好,会显得很矫情。若即若离的情绪牵绊,让差异汇集于一条线,酣梦如愿以偿地跌入现实的黑洞,不知所措的心理被迁入的怅惘同化,让我在没有标识的情节中,对号入座,潸然泪涌。想要掩饰,却欲盖弥彰,成了笑柄。
  怀抱也许会很温暖,但在一个人的华灯渐暗的街口,要怎么阻挡拥挤不堪的惆怅的侵入,力挽狂澜,无所畏惧呢?
  临界状态的弦音像薄暮微至的季节一样朦胧,窗棂尽显疲惫地包裹着身体的沉默没有依傍的脚步彷徨依旧。月光的倒影在青石板阶上惶惶不安,恍如隔世的心境充斥左右。记忆踩着绝命稻草,一路潜行,臆幻着有一天成为独立个体,飞向姗姗来迟的彼岸。
  后知后觉,虚掷年华,千岁寒。
  颀长的背影丢下只言片语,把沉默融进空气里,让我轻易放弃被拘谨的虚伪伤害的季节,遗失了纸飞机飞过眼睑的瞬间画面。
  我用一个转身去铭记让彼此深刻的那个人,但终究没有逃脱宿命,在这个梅雨茂盛的季节,彼此选择擦身而过,成为陌路,不给后悔留下更改的余地。
  但,其实也没有后悔的痕迹,只把它当作萌芽的不会长大的幸福。明知道过往事妖艳的罂粟,无论如何喜欢也不能靠近,却每次都无法自控,任由之在体内放肆。将我自己不完整的灵魂继续糟蹋,毒烟被吸入肺叶,任由之沸腾。希望这样会缓解一下痛苦,不再冬眠于虚无。
  我在后悔,足禹足禹而行时忘记了自己的栖息地,甚至无法感性地忖度。
  哪里有一蹴而就这么简单的事情。感动别人和被别人感动不是生下来就有的本事,是一不小心对别人和自己撒的谎吧。甚至有时候还会理直气壮,保持敌对的态度圆这个漏洞百出的谎。但现在的自己已如秋枫般飘零,不论面对什么都已无所谓了。这就是字典里所解释的“超然”的境界吧。
  或许这一切,暂时还无法体味。
  不要问我来自哪里,我现在就站在这里。
  寂寥地回忆过去,关于一个人的记忆。那里没有空气,没有梦幻里曾出现的自己喜欢的怪异热带鱼。
  一个人,在大洋深处。光线透不进来,绝对的黑暗。茫茫的恐惧,害怕侵袭而来,无丝毫防备。早潜意识的驱动下,继续向前移动。
  突然,前方出现模糊的美人鱼轮廓。她手中拿着填满海星的漂流瓶,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她松开手,漂流瓶顺势滑下。不停,也不想停地象深渊滑行。
  最终被淤泥埋葬。
  埋葬的,还有一个人的记忆。
  不想记起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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