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傻子爱过她。
有一天,傻子遇见了她,傻子喜欢上了她。
没有什么为什么啦——他是傻子嘛!
傻子有个习惯,就是下课时去走廊吹吹风。那天起,傻子每节下课去吹风,顺便望望对面教学楼里低他一年级的她。
更确切地说,傻子每节下课去望望对面教学楼里低他一年级的她,顺便吹吹风。
傻子告诉他的朋友,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生。
他们不信——拜托!傻子已经高二了呀!
傻子告诉他的朋友,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了她。
他们又不信。并且,笑掉了大牙。
傻子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禁地——有太多眼睛看着他。而他,向来是被看作乖孩子的。
但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有什么办法?!
于是傻子尽力维持着原状,不让别人看出一点异样。
春天的时候,傻子被他的善良的值周班长安排在白玉兰树下的空地打扫。
傻子扫了一礼拜的花瓣,也就看了一礼拜的她——因为她就坐在树对面的窗口。
傻子说,她一定感到总有一双色咪咪的眼睛盯着她。要不,在看白玉兰树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树下扫地也扫得很帅的他。
傻子的朋友听了笑倒。
高三了。
傻子本想就这样,安安稳稳地高中毕业,什么事都别发生。
怪只怪傻子最喜欢的歌手出了新专辑。
傻子以此为由,在她留下出黑板报的时候,溜进她的教室,傻傻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她莫名其妙。
在此之前,傻子四过其教室门而不入。
几个礼拜后的一个礼拜六,傻子在校门口遭遇了她。
傻子又傻傻地打了声招呼。
她笑了一下。
那天傻子回到家,一把撕掉了贴在墙上的《蒙娜丽莎的微笑》。
傻子生日那天,刚好学校里有演出。傻子打扮得和他最喜欢的歌手一副德性,去凑热闹,却发现她竟然也在。
“你在操场上欣赏精彩的表演,我却在旁静静欣赏你那张我深爱的脸……”傻子站在楼上看,边改编他最喜欢的歌手的歌。
于是,傻子性子一来,跑下去和她说了话。
说了什么他忘了——反正,听到了她的声音。
当傻子再回到楼上时,她在往上看。
傻子幸福地招手。
她微笑。
这一幕上演了三遍。
傻子说,这个生日,他“很很很”开心。
有一天凌晨,傻子诗兴大发,作诗一首。
第二天——哦不,是当天——拿去班里炫耀。
一个念头在充满成就感的傻子脑中闪过:他要把这首诗送给她!
没什么大不了的,送一首诗而已。傻子这样想。谁想要,傻子也写一首给她/他好了。
傻子在灌水处找到了她。
傻子直直地立着,只右手递上折了两折的纸。
一阵风吹过,她头发飘动。
“什么?”
“看看。”
那一幕递诗的情景,傻子自以为,会被凝固在传说中,永远!
渐渐地,傻子的事迹为同学所知。他的一切他自己觉得很正常的喜怒哀乐,均被视作恋爱中的男人的症状。
傻子不以为然,随他们去。
终于有一天,东窗事发。
傻子被老师叫出去谈话。
傻子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只是奇怪:咦?老师真是神通广大。
鹅掌楸的叶子黄了。
“How time flies!”傻子叹道。
傻子算术并不差:离第一次见到她刚好一年零一个月,而从送诗到东窗事发一共是,两个礼拜差一天。
现在傻子又恢复了原样——他们说的。
而其实,本身就没有发生什么嘛!
傻子清楚地记得有一天——高二的一个女生逮到他便问:听说你给***写情书,然后她把它交给你们老师了。真的吗?真的吗?……
傻子咧开嘴,拼命地笑。
***?
交给老师了?
她?!
傻子觉得今天天气很不错。
情书?——陌生的字眼情书?情书???——是那首诗吧?!
傻子从未想过,从未把它当作情书。
——傻子以为,只有在白纸上大书“情书”二字才算作情书的。
傻子还在笑;那人还在笑着追问是不是。
但,笑到最后的,是傻子!
——因为那人笑得不耐烦了。
“是。”
这首诗的下场,傻子没有想到。
他本以为,他会在秋风中收到它的碎片的。
哈,他当然想不到——因为他是傻子嘛!
傻子不知道这算不算失恋——好像根本就还没有“恋”呢,哪来失“恋”?!
反正,那天傻子在车上听着戴佩妮的《怎样》时,偷偷流了一滴泪——他本不想的。
傻子想起一句话:也许每个人出生时都以为这天地是为他一个而存在的,当他发现自己错的时候,他便开始长大了。
有个傻子爱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