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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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安安静静地守望,就会得到金黄色麦穗。之后,便能安然地退去。而此时,我愿戴着草帽,远离,那一片荒芜的麦田。——题记
  没有肉体的温度,全身是干燥的稻草。满满一堆,被编织成人的样子。
  可,没有腿。双手也不能自己摆动,只有呆呆地被人拉直张开,手的尽头是麻绳的捆绑。一世成了禁锢,无法逃离。
  在一大片的麦田里,总会放着几个名为稻草人的东西。身上穿着破烂的衣服,头不像头却戴着一顶灰色帽子,只有一根弯弯曲曲的棍子在支撑着稻草人,让它独自站立,守望。
  而,我只是其中一个,无名的稻草人。
  从一出生,我就被安放在麦田中央。当我睁开眼的时候,觉得那蔚蓝的天是如此美丽。
  我开心,更源于我的出生。或许没有注意,但我自己却记住了出生的那天。
  那天,热。农人的汗水像雨那样,止不住的滑落。还来不及擦拭,变湿透了全身。但,农人不顾自身,反而更投入到手中的稻草里。黑黝黝地双手,显得有些干枯,宽大。手指甲里除了黑色泥巴就是黄色泥巴了,他仔细地编织着稻草,一圈绕上一圈。对了,还有几个小孩子在一旁玩耍,奔跑,挥动双手。农人说,很快,我们家的稻草人就出生了。
  结果,我真的不用过很久就出生了。
  一小孩笑呵呵地跳起来,抱着我说,好耶,好耶。这是我家的稻草人比别人的好看多了。爸,我能为它穿上衣服么?
  农人见孩子笑得如此开心,心也便的开朗起来了,点点头道,可以啊,当然可以。
  孩子一听到爸爸的回答,便立马跑回了家里。
  家里还有妈妈,妈妈在门口张望着,她的丈夫跟孩子。
  妈妈见孩子手里抱着稻草人回来,微微一笑后,便走回了房里。东找找西找找,终于在一个废弃的床底下,找到了一件暗灰色的衬衫。妈妈依稀记得那是她跟丈夫拍拖送给他的礼物,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过了十几年了。丈夫跟她的白发早已在两鬓间纵横,他们都老了。

等他们一家人吃晚饭后,我被爸爸放到了被插在中央的棍子上。风,很轻,却吹动起我的衣服。在空中飘扬着,那关于岁月的故事,那关于守望的寂寞。一点一点,被黑夜泯灭,来无踪去无影。一切都在这小村庄里,沉寂,安然。
  第二天,那小孩来看了我,他笑起来,双眼似月儿。
  他说,稻草人,你晚上冷么?今天很晒呀,肯定怕晒的。我给我这顶帽子你吧,要乖乖的哦。嘻嘻、、、、、、
  之后,我的头顶有了遮雨防晒的工具。
  四月,天气很晒。麦子没有什么变化,或者是我自己看漏眼了;或者,麦子已经长大了,所以变得沉默。
  五月,天气依然很晒。麦子长到了我肩膀的高度了。不过,蝗虫也变多了,人却少了。那孩子,离开了家。我在静静看着几缕白发的农夫,他背着喷水器,一手拿起喷嘴。一边忙碌地喷药,一边忙碌的叹息。
  六月,天气开始降温。麦天田里的蝗虫更多,纷纷飞动,像最后一场的烟雨,没完没了。农人的腰累弯了,肤色比从前更黝黑,粗糙。但,更多的是,沉默,无语。接着是,接受现实,耕田的命运。
  七月,天气逐渐降烧。麦田旁边,农夫坐在地上,看着微黄的麦穗,他笑了。之后,便沉默地抽起水烟筒。
  八月,天气适度,不热不冷。麦田没有人,望去,空空。麦穗开始弯下腰。
  九月,天气有风,却不冷。在这月里,我把帽子弄丢了。风带走了,那可的礼物。我,一无所有。再也找不到,那故事的开端。
  十月,天气有风,有点冷意。麦穗生命的尽头开始进行倒计时,我亦如此。在岁月无声里,我的身体一些地方变得破破烂烂。那暗灰色的衣服成了一抹碎布,在沉默里,渐渐消失。当我低低回首时,身后,一片空荡。剩下,风的回声,在四处流窜,奔跑。
  我知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守望了一年的麦田,从小苗到高高的麦杆,从翠绿到金黄,从有到无。我一直在无怨的守望。不计较能收获什么,只望,能自由。
  现在,我被农夫从棍子上弄了下来。他把我丢弃在树下,麻绳开始成碎末。
  一阵风过,麻绳离散了,我被解开了捆绑。接着,我的一根根稻草在空跳起舞。慢慢地,聚合到离别,各走各。放下守望一年的序幕,一场戏终结。剩下了,残骸碎末,在低鸣。
  接着,农夫从麦田抬起了头,看着稻草开始飘动后说,小兰,风大了。快割完回家吧。
  之后,便有一声音回答道,知道了,爸。我们动作快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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